人性实录陪床保姆的心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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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创投稿：雪恣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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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清缓缓醒来的时候，医院消毒水味儿充斥着鼻腔。她没有急着睁眼，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儿子。

就这样静静地躺了十几分钟，王清下了决心，睁开了眼睛。令她意外的是，病房里的男子不是自己的儿子，而是穿着制服的警察。警察见她醒来，立刻通知医生并向上级汇报。王清心里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，闭上眼睛回想，这些年过得像一场梦。王清今年50岁，生命刚好走过了半个世纪。36岁那年，老公意外离世，她便自己抚养儿子。儿子是很争气的，年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，王清激动得涕泗横流。临近儿子开学之际，王清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：陪儿子去北京！但王清不是去北京陪读，而是去北京打工。王清仔细盘算过：儿子在北京上大学，开销得是高中的几倍，负担一下子变重了；继续留在这个四线小城市，每个月到手工资也就三千左右，还不管饭；有朋友在北京当保姆，一个月工资五六千，管吃管住，逢年过节，雇主还给红包。王清的父母、公婆均已故去，兄弟姐妹来往也不多，儿子不在这个城市，自己也没什么牵挂。去北京不只能赚钱，周末还能抽空看看儿子，一举两得。儿子不想让王清去干伺候人的活儿，说自己能勤工俭学。王清说自己没那么矫情，就想趁着能干的时候，多挣点儿钱，有备无患。年8月底，母子俩一起去了北京。虽然一直在打零工，但王清干的都是售货员、服务员这种室内的工作，风吹不着、雨淋不到，春秋冬夏都有空调；王清还有敷面膜和化淡妆的习惯，整个人看上去既年轻又精神。在朋友的介绍下，王清成功入职了一家家政公司，经过培训，成功上岗。头两年，王清换了三家：第一家，她嫌雇主吹毛求疵，自己辞了；第二家，雇主嫌她爱化妆，辞退她；第三家，王清待了一年多，雇主因为工作关系要举家搬到上海，只好解除雇佣关系。走之前，雇主给她介绍了一单新活儿。新雇主的关系有点儿绕。，那是雇主朋友的朋友的父亲，年近六十岁的老头儿，老伴儿过世一年多。女儿看父亲这一年的生活质量下降了不少，所以想找个保姆给做饭和打扫卫生。寡居的老头儿？王清本不想接这单活儿，总觉得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。但看到新雇主家离儿子学校只有五六站地铁，想着看望儿子方便，便同意去看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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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达新雇主家时，王清是很惊喜的。她原以为生活质量下降的寡居老头儿，会是胡子拉碴、邋里邋遢的样子，家里肯定也是脏兮兮的。没想到老头儿一身整洁的运动装，黑色的运动鞋上一点儿土都没有，短短的头发显得很精神，只是面色上有些憔悴。家里也是很整洁的，桌子上、柜子上没有一点尘土，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个褶儿，灶台和油烟机整洁得像是没用过一样，屋内还有点淡淡的消毒水味儿。老头儿说：“我从来没有想过找保姆，因为我有洁癖。我觉得保姆不可能打扫到我要求的程度。不过，听到你的名字，我就觉得我们很有缘分。你叫王清，我叫汪青。”说罢，老头儿还专门写出来给王清看。“而且，我们都属鼠，我比你大一轮。这种几率太低了，肯定是缘分。”王清听得有些出神，她也没想到俩人还能有这等缘分。王清给老汪做了顿饭，几个家常菜，味道清淡。吃完后，倒是不用洗碗，因为家里有洗碗机。王清便把餐桌、灶台和油烟机擦拭一遍，面试就过关了。王清一直按照她第一次见到的样子打扫房屋，偶尔偷个懒，老汪也没有任何不满。熟悉了之后，王清做得得心应手。老汪还没有退休，单位有食堂管午饭。所以，身为保姆，王清每天需要做的只有买菜做早、晚饭和打扫卫生。打扫卫生主要是擦拭，地面有扫地机器人，洗衣有全自动洗衣机，活儿不累。老汪只有一个女儿，每周六回来待半天，外孙很有教养，不会把房间弄脏或者弄乱。如果就这样相处下去，还是很不错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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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清也说不上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得微妙的。可能是老汪退休之后，天天待在家里，俩人相处的时间变得更多了；可能是她感冒的时候，老汪让她休息了三天，不仅没扣她工资，还给她做饭；也可能是老汪在家里待得无聊，每天都跟她一起去买菜……总之，俩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，越来越像一对老年夫妻。直到俩人在菜市场碰到老汪的朋友，朋友打趣儿道：“这是新弟妹吧？又年轻又漂亮，老汪啊，好福气呀！”俩人的脸，刷地一下红了，谁也说不出话来。朋友尴尬地走了。然后，俩人毫无交流地过了两天。王清想：如果老汪再不表明态度，那自己就必须辞职了。总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处着，恋人不恋人、雇主不雇主的，算怎么回事嘛！第三天，老汪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，他想和王清正式确立恋爱关系。王清心里非常开心，她清楚地知道，老汪这种干净利落、有退休工资、北京有房的老男人，在老年婚恋市场上还是很吃香的，而自己除了显得比同龄人年轻、能做家务之外，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。但是，该矜持还是要矜持的，王清没有立刻答应。过了三天，王清才接受了老汪的表白。下午，老汪带王清去商场买了一个金戒指，三千块，算是定情信物。王清心里很感动，是自己半个月的工资呢。晚上，老汪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佳肴，俩人就这样确立了恋爱关系。虽说从雇佣关系变成了恋人关系，但俩人的相处方式并没有什么变化，依旧是老汪住主卧、王清住次卧，俩人也没有告诉自己的子女，只是不管王清做什么家务，老汪都会搭把手。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，老汪是神清气爽，邻居们都能感受到老汪的开心；王清却一直有种淡淡的忧虑。直到月底，银行卡上收到老汪打进来的工资，王清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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俩人的恋人关系一直持续到第四个月的时候，王清的热恋状态逐渐淡化，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！她和老汪谈了三个月，老汪也没有向自己的子女或者任何朋友重新介绍她的身份，他们的恋情一直处于地下状态。这么说也不准确，小区的邻居们都看出来了。但是因为老汪没有表明态度，邻居们看王清的时候，眼神里面总是带着一丝戏谑与鄙夷，这让王清很是难受。王清想公开关系，想得到承认，甚至想与老汪结婚。与老汪结婚？对，与老汪结婚！两个人那么有缘分，为什么不结婚呢？这是个不错的选择，不只是情感上的，还有现实利益上的。儿子正在准备考研，想研究生毕业后留在北京，老汪如果成为儿子的继父，多少也能帮一下儿子。这样看来，与老汪结婚势在必行。但是这话不能由自己说，得找个人替自己说。找谁呢？好像也只能是儿子了。王清把情况跟儿子说明之后，儿子先是很气愤，随后表示一定帮王清讨回公道！王清赶紧安抚儿子，说自己不是想讨公道，只是想和老汪结婚，有个名分。儿子说，王清现在与老汪结婚不划算，因为一旦结婚，老汪肯定不会再向王清支付工资了。那时，王清要么靠老汪给生活费，要么再打一份工。但是，再打工，就不能做住家保姆了，工资肯定比现在少，工作还比现在累。王清心里有一股冲动，她想问问儿子，是怕自己和老汪结婚之后，自己的生活来源没有了，还是他的生活来源没有了？话到嘴边，王清还是忍住了。毕竟儿子是亲生的，老汪现在还是外人。儿子见王清没反应，接着说，他还是会去，该为王清争取的，一定会争取。那天，儿子过来之后，王清就去小区的小花园等着了。过了差不多一小时，儿子过来了。儿子说，他预料到了与老汪谈判的结果，老汪确实从未想过结婚的事儿。但是，经过儿子的沟通，老汪确实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妥，他需要时间想想，两个小时后给答复。时间很快就过去了，见到老汪，王清有些不自在，老汪倒是神色如常。他先是向王清道了歉，说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；又说自己答应过亡妻，此生绝不再娶；最后说不会让王清白跟自己的，既然不能给王清名分，那经济上肯定不会亏待她，现有工资每月加，过两天去立遗嘱，把自己住的这套两居室的小房子给王清。王清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儿子在王清耳边小声说，划算，这套房子三四百万呢！这辈子可挣不到这么多。王清看看儿子，一脸兴奋；又看看老汪，一脸期待；她点了点头，同意了。老汪说话算话，隔天就带着房产证和王清母子去立了遗嘱。王清虽然心里不太高兴，但想想觉得，这确实是最能保障自己利益的办法了，她决定日后与老汪好好过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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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不觉，时间已经过了一年多，除了在老汪的子女面前，老汪和王清的关系与夫妻无异。王清也想开了，这样也好，老汪比自己大十二岁，肯定走在自己前面；如果与老汪结婚，没有工资不说，老汪的子女说不定会让老汪立遗嘱，那自己才是白白付出呢！还是儿子理性一些。现在在老汪子女面前，王清主动表现得越来越像一个保姆。人生就是这样，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。转眼到了年3月份，某天早上，老汪说不舒服，晚点儿起。王清便简单收拾了一下，出门买菜去了。王清与相熟的摊主们聊了会天儿，砍了砍价，一个多小时后才回到小区，反正老汪也没起，不着急做饭。拧完钥匙，一推门，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破碎的水杯和躺在地上的老汪。王清顿时慌了，大步跨到老汪身边，喊叫老汪、晃动老汪，老汪没有任何反应。王清的大脑放空了一会儿，赶紧拿起手机拨打并通知老汪的女儿。经过半天的抢救，老汪还是没有挺过来，死因是脑干出血。下午，老汪的女儿回到老汪家中，看着父亲生前用过的东西，不禁落泪。这时，王清的儿子也到了，同时带来的还有老汪遗嘱的复印件，说原件在中华遗嘱库，可以调取，都是经过公证的。他让老汪的女儿三天之内把要带走的东西带走，剩下的就全扔了。老汪的女儿表示，第二天上午去中华遗嘱库调取遗嘱，便离开了。第二天上午，老汪的女儿和王清母子来到中华遗嘱库。结果，工作人员告知他们，老汪在立完遗嘱的第三天，就把遗嘱撤销了。同时立了另外一份遗嘱，名下的房屋和存款由老汪的女儿继承，女儿向自己当时的保姆多支付三个月的工资。最让王清不能接受的是，遗嘱里只说“当时的保姆”，都没有提及王清的名字。儿子当场破口大骂，说老汪心机深沉、骗财骗色！王清精神恍恍惚惚的，刚走出中华遗嘱库的大门就晕倒了。在医院醒来，看到警察的时候，王清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了。老汪的女儿怀疑王清母子为了房子谋害了老汪，就报警了。经过仔细调查，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王清母子谋害老汪，尸检结果显示，老汪的死因是高血压引起的脑干出血，没有中毒或其他人为痕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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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察放过了王清，但老汪的女儿并不打算放过王清。她告诉王清，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要求老汪不再娶妻，那只是老汪不想娶王清的借口而已。之所以立遗嘱把房子给他们母子，是因为王清的儿子威胁老汪，如果不这么做，就去网络上曝光老汪欺骗保姆的感情，让老汪社死。顿时，王清的心像掉进冰窟窿一样凉，被两个自己最爱的男人算计，她有种万劫不复的感觉。这一年多来，自己是真的把老汪当成老公在伺候，跟保姆伺候雇主是完全不一样的。还有儿子，那可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啊！亲手拉扯大的儿子啊！儿子一直说希望自己找到新的幸福，结果竟然用她的第二春算计她！王清质问儿子，为什么要算计自己！儿子反问道：“难道你不想要房子吗？你要是不想要，老汪过世时，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，为什么有三分欢喜雀跃呢？”这话问得王清语塞了。是啊！听到老汪死讯的那一刻，王清确实是七分忧伤、三分欢喜。而且，王清极度不想承认的事实是，她一直在刻意引导老汪，促使俩人向恋人关系转变；想嫁给老汪，更多的也是出于现实利益，并非情感；只不过，自己在表演的过程中，投入的感情越来越多，多到自己都相信自己对老汪是真爱了。儿子继续说：“妈，咱们母子连心，是一种人。只不过，我太直白了，您比我要脸面，有爱情当幌子。您这次是遇人不淑，被这坏老头算计了。不过没关系，您才50岁，我支持您继续追求真爱！”王清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，仿佛从未了解过他。是儿子本性如此？还是三四百万的房子诱惑太大了？原本，老汪过世，王清觉得自己能依靠的只有儿子了。现在看来，谁都靠不住！能靠得住的，只有自己兜里的钱。王清决定，趁着还能干，多干几年，给自己多攒点儿养老钱。至于儿子，让他靠研究生的补贴和奖学金生活，不够的话，就自己打工去吧。

（完）

叁个大叔：三个老媒体人跟大家聊聊感情的事。唯一shanyuez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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